沛沛阮籍,三国时期魏诗人。字嗣宗。陈留(今属河南)尉氏人。竹林七贤之一,建安七子之一阮瑀之子。曾任步兵校尉,世称阮步兵。崇奉老庄之学,政治上则采取谨慎避祸的态度。 阮籍是“正始之音”的代表,著有《咏怀》、《大人先生传》等,其著作收录在《阮籍集》中。

《咏怀八十二首(其一)》

沛沛夜中不能寐,起坐弹鸣琴。
沛沛薄帷鉴明月,清风吹我襟。
沛沛孤鸿号外野,翔鸟鸣北林。
沛沛徘徊将何见?忧思独伤心。
沛沛深夜难眠,起坐弹琴,单薄的帏帐照出一轮明月,清风吹拂着我的衣襟。孤鸿在野外悲号,翔鸟在北林惊鸣。徘徊逡巡,能见到什么呢?不过是独自伤心罢了。

沛沛《咏怀·夜中不能寐》是《咏怀诗》中的第一首,由阮籍所作。诗歌表达了诗人内心愤懑、悲凉、落寞、忧虑等复杂的感情。不过,尽管诗人发出「忧思独伤心」的长叹,却始终没有把「忧思」直接说破,而是「直举情形色相以示人」,将内心的情绪含蕴在形象的描写中。冷月清风、旷野孤鸿、深夜不眠的弹琴者,将无形的「忧思」化为直观的形象,犹如在人的眼前耳畔。这首诗采用动静相形的手法,取得了独特的艺术效果。「起坐弹鸣琴」是动;清风吹拂,月光徜徉,也是动。前者是人的动,后者是物的动,都示意著诗人内心的焦躁。然而。这里的动是似如磐夜色为背景的。动,更衬出了夜的死寂,夜的深重。茫茫夜色笼罩着一切,象征着政治形势的险恶和诗人心灵上承受着的重压。这首诗言近旨远,寄托幽深,耐人寻味。

沛沛阮籍的《咏怀八十二首》是有名的抒情组诗,当中反映了诗人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中,在种种醉态、狂态掩盖下的内心的无限孤独寂寞、痛苦忧愤。
沛沛《夜中不能寐》是《咏怀诗》的第一首,它表现了诗人生活在黑暗现实中的内心苦闷,反映了诗人看不见希望和出路的忧思。诗中以「明月」「清风」「孤鸿」「翔鸟」的意象,映衬了自己不寐而弹琴的孤影,写出了诗人在长夜未央时代的「徘徊」「忧思」。
沛沛「夜中不能寐,起坐弹鸣琴。」这两句出自王粲《七哀三首·其二》:「独夜不能寐,摄衣起抚琴。」王粲夜不能寐,起而弹琴,是为了抒发自己的忧思。阮籍也是夜不能寐,起而弹琴,也是为了抒发优思,而他的忧思比王粲深刻得多。王粲的忧思不过是怀乡引起的,阮籍的忧思却是在险恶的政治环境中产生的。南朝宋颜延之说:「阮籍在晋文代,常虑祸患,故发此咏耳。」(《文选》李善注引)李善说:「嗣宗身仕乱朝,常恐罹谤遇祸,因兹发咏。」这是说,阮籍生活在魏晋之际这样一个黑暗时代,忧谗畏祸,所以发出这种「忧生之嗟」。清人何焯认为:「籍之忧思所谓有甚于生者,注家何足以知之。」(《义门读书记·卷四十六》)何氏以为阮籍的「忧思」比「忧生之嗟」更为深刻,注家并不了解这一点。一般读者当然更是无法弄清究竟是何种「忧思」。不过,《晋书·阮籍传》说:「(阮籍)时率意独驾,不由径路,车迹所穷,辄恸哭而反。尝登广武、观楚、汉战处,叹曰:『时无英雄,使竖子成名!』登武牢山,望京邑而叹。」由此或可得其仿佛。史载诗人「善弹琴」,他正是以琴声来排泄心中的苦闷。这里以「不能寐」、「起坐」、「弹鸣琴」着意写诗人的苦闷和忧思。
沛沛诗人没有直接点明诗中所抒发的「忧思」,却写道:「薄帷鉴明月,清风吹我襟。」写清澈如水的月光照在薄薄的帐幔上,写带有几分凉意的清风吹拂在诗人的衣襟上,造成一种凄清的气氛。这似乎是在写自然景色,但是,景中有人。因为在月光下徘徊的是诗人,清风吹拂的是诗人的衣襟,这样写含蓄不尽,意味无穷。
沛沛「孤鸿号外野,翔鸟鸣北林。」是继续写景。是写孤鸿在野外哀号,而盘旋的飞鸟在北林上悲鸣。如果说,上两句是写诗人的所见,这两句就是写诗人的所闻。所见者清风、明月,所闻者鸿号、鸟鸣,皆以动写静,写出寂静凄清的环境,以映衬诗人孤独苦闷的心情。景中有情,情景交融。
沛沛「徘徊将何见?忧思独伤心。」在月光下,清风徐来,诗人在徘徊,孤鸿、翔鸟也在空中徘徊,月光朦胧,夜色苍茫,他(它)们见到什么:一片茫茫的黑夜。所以「忧思独伤心」。这表现了诗人的孤独、失望、愁闷和痛苦的心情,也为五言《咏怀八十二首》定下了基调。
沛沛本诗凄清悲凉,寄托了诗人无限的忧思,孤独的徘徊,永恒的悲哀。尽管诗人发出「忧思独伤心」的长叹,却始终没有把「忧思」直接说破,而是「直举情形色相以示人」。冷月清风、旷野孤鸿、深夜不眠的弹琴者,将无形的「忧思」化为直观的形象,表现了诗人幽寂孤愤的心境。「言在耳目之内,情寄八荒之外」,即是此诗显著的特点。这首诗采用动静相形的手法,取得了独特的艺术效果。「起坐弹鸣琴」是动;清风吹拂,月光徜徉,也是动。前者是人的动,后者是物的动,都示意着诗人内心的焦躁。这首诗言近旨远,寄托幽深,耐人寻味。

《咏怀八十二首(其七十九)》

沛沛林中有奇鸟,自言是凤凰。
沛沛清朝饮醴泉,日夕栖山冈。
沛沛高鸣彻九州,延颈望八荒。
沛沛适逢商风起,羽翼自摧藏。
沛沛一去昆仑西,何时复还翔。
沛沛但恨处非位,怆悢使心伤。
沛沛树林里有一只奇异的鸟,它自言是凤凰鸟。
沛沛凤凰清晨饮用甘甜的泉水,黄昏时栖息在高高的山冈
沛沛凤凰鸟高声鸣叫响彻九州,伸长头颈眺望八荒那僻远的地方
沛沛恰好遇到秋风吹起,它把自己的羽翼破坏藏拙起来
沛沛凤凰鸟一离开林中飞往昆仑山的西边,什么时候才能再飞翔回来啊。
沛沛只遗憾凤凰鸟处在不恰当的位置,这让我内心非常悲伤。

沛沛《咏怀其七十九》是一首三国时期阮籍所著的五言绝句,该诗出自阮籍的组诗《咏怀八十二首》。

沛沛曾国藩解曰:凤凰,本阮公自况。沈德潜曰:凤凰本以鸣国家之盛,今九州八荒无可展翅,而远之崑崙之西,于洁身之道得矣,其如处非其位何。所以怅然心伤也。二人之解都可通。但尚有他解。
沛沛这首诗很可能是为嵇康的悼诗或者悼其下狱。首先,「林中有奇鸟,自言是凤凰。清朝饮醴泉,日夕栖山岗。高鸣彻九州,延颈望八荒」这与阮籍其他咏怀诗的起调大不一样。所谓「感于哀情,缘事而发」,「师心以遣论」。这诗的起因应该不是自伤身世,苦无洁身之道那般简单。且阮籍在咏怀诗中最常用孤鸿,孤雁自喻,桃李尚惧成蹊,自己不会自言凤凰。其次,嗣宗写诗语气。「林中有奇鸟,自言是凤凰。」显得既爱其才,又几分笑弄,更多无奈。况除却阮嵇当时没人能当凤凰之喻。「清朝饮醴泉,日夕栖山岗。高鸣彻九州,延颈望八荒。」短短二十字写的正是「性烈而才隽」「高情远志,率然玄远」的嵇康。
沛沛阮籍卒于公元263年(景元四年)冬,与嵇康被刑在同一年。嵇康的下狱应该对嗣宗触动很大。当时阮籍为司马炎写了劝进表,他希望嵇康能了解他的酒狂之意。
沛沛诗中「清朝饮醴泉,日夕栖山冈。高鸣彻九州,延颈望八荒」四句体现了「凰」高洁(或「超然脱俗」、「清高傲世」)的品性。这首诗整体上运用了托物言志(或「比兴」、「象征」)的表现手法,以凤凰自喻,抒发了诗人孤独无奈的苦闷心情和壮志难酬(或「报国无门」)的悲伤情怀。根据凤凰「饮醴泉」、「栖山冈」、「彻九州」、「望八荒」的举动,可以判断出凤凰志向远大、高洁。显然作者以凤凰自比(自况),根据它的心情「催藏」、「恨」、「心伤」几个词及伤心的原因的描写「高鸣彻九州,延颈望八荒」和「一去昆仑西,何时复回翔。但恨处非位,怆悢使心伤」可以推知,作者是孤独苦闷、壮志难酬。
沛沛飞鸟意象与阮籍的多重人格
沛沛阮籍的《咏怀诗》历来被誉为「旷代绝作」,同时也是绝对的难解之作,「百代之下,难以情测」。而飞鸟则是《咏怀诗》中最重要的诗歌意象,它们是阮籍主体人格的诗性外化,各种飞鸟意象体现着阮籍隐晦难测的内心世界。
沛沛阮籍的八十二首《咏怀诗》,直接用飞鸟意象者29首,间接用者13首,总计42首。这些飞鸟意象的渊源,可追溯至《国风》、《离骚》、《庄子》、《山海经》。《国风》中的自然物象,多用以起兴;《离骚》的美人香草、俊鸟恶禽,多具象征意味,或以之刺激奸邪,或以之寓己高洁之志;《庄子》中的飞鸟意象,则多寓示不同的精神境界。而阮籍《咏怀诗》中的飞鸟意象,则三种意义皆有:他时而以俊鸟如凤凰、玄鹤寓其高洁之志和现实追求;时而以高鸟如鸿鹄、海鸟寄其逍遥之梦;时而借孤鸟寒鸟起兴,写其孤苦之思。各种不同的飞鸟意象,折射出阮籍不同的心理侧面,最终建构了阮籍复杂、矛盾的多重人格。《咏怀诗》第一首云:「徘徊将何见,忧思独伤心。」「徘徊」二字,既为八十二首《咏怀诗》奠定了基调,也反映了阮籍和其他竹林名士共同的人格特点。

《清思赋》

沛沛余以为形之可见,非色之美;音之可闻,非声之善。昔黄帝登仙于荆山之上,振《咸池》于南岳之冈,鬼神其幽,而夔、牙不闻其章;女娃耀荣于东海之滨,而翩翻于西山之旁,林石之陨从,而瑶台不照其光。是以微妙无形,寂寞无听,然后乃可以睹窈窕而淑清。故白日丽光,则季后不步其容;钟鼓阊铪,则延子不扬其声。
沛沛夫清虚寥廓,则神物来集;飘飖恍忽,则洞幽贯冥;冰心玉质,则激洁思存;恬淡无欲,则泰志适情。伊虑之遒好兮,又焉处而靡逞?寒风迈于黍谷兮,诲子而游 。申孺悲而母归兮,吴鸿哀而象生。兹感激以达神,岂浩瀁而弗营?志不凯而神正,心不荡而自诚。固秉一而内修,堪奥止之匪倾。惟清朝而夕晏兮,指蒙汜以永宁。
沛沛是时羲和既颓,玄夜始扃;望舒整辔,素风来征。轻帷连飏,华茵肃清。彭蚌微吟,蝼蛄徐鸣。望南山之崔巍兮,顾北林之葱菁。太阴潜乎后兮,明月耀乎前庭。乃申展而缺寐兮,忽一悟而自惊。驾长灵以遂寂兮,将有歙乎所之。意流荡而改虑兮,心震动而有思。若有来而可接兮,若有去而不辞。心恍忽而失度,情散越而靡治。岂觉察而明真兮,诚云梦其如兹。惊奇声之异造兮,鉴殊色之在斯。开丹桂之琴瑟兮,聆崇陵之参差。始徐唱而微响兮,情悄慧以蜲虵。遂招云以致气兮,乃振动而大骇。声飂飂以洋洋,若登昆仑而临四海;超遥茫渺,不能究其所在。
沛沛心瀁瀁而无所终薄兮,思悠悠而未半。邓林殪于泽兮,钦邳悲于瑶岸。徘徊夷由兮,猎靡广衍;游平圃以长望兮,乘修水之华旗。长飔肃以永至兮,涤平衢之大夷。循路旷以径通兮,辟闺闼而洞闱。羡要眇之飘游兮,倚东风以扬晖。沐洧渊以淑密兮,体清洁而靡讥。厌白玉以为面兮,披丹霞以为衣。袭九英之曜精兮,佩瑶光以发辉。服儵煜以缤纷兮,綷众采以相绥。色熠熠以流烂兮,纷杂错以葳蕤。象朝云之一合兮,似变化之相依。麾常仪使先好兮,命河女以胥归。步容与而特进兮,盼两楹而升墀。振瑶溪而鸣玉兮,播陵阳之婓婓。蹈消漺之危迹兮,蹑离散之轻微。释安朝之朱履兮,践席假而集帷。敷斯来之在室兮,乃飘忽之所晞。馨香发而牙扬兮,媚颜灼以显姿。清言窍其如兰兮,辞婉婉而靡违。托精灵之运会兮,浮日月之余晖。假淳气之精微兮,幸备嬿以自私。愿申爱于今夕兮,尚有访乎是非!
沛沛被芬芳之夕畅兮,将暂往而永归。观悦怿而未静兮,言未究而心悲。嗟云霓之可凭兮,翻挥翼而俱飞。弃中堂之局促兮,遗户牗之不处。帷幕张而靡御兮,几筵设而莫拊。载云舆之奄霭兮,乘夏后之两龙。折丹木以蔽阳兮,竦芝盖之三重。翩翼翼以左右兮,纷悠悠以容容。瞻朝霞之相承兮,似美人之怀忧。采色杂以成文兮,忽离散而不留。若将言之未发兮,又气变而飘浮。若垂髦而失鬋兮,饰未集而形消。目流盼而自别兮,心欲来而貌辽。纷绮靡而未尽兮,先列宿之规矩。时傥莽而阴曀兮,忽不识乎旧宇。迈黄妖之崇台兮,雷师奋而下雨。内英哲与长年兮,笞离伦与膺贾。摧魍魉而折鬼神兮,直径登乎秘期。历四方而纵怀兮,谁云顾乎或疑。超高跃而疾骛兮,至北极而放之!援间维以相示兮,临寒门而长辞。既不以万物累心兮,岂一女子之足思!
沛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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